泉州南音网——留住记忆

    编者按:南方网2014年12月8日转发“深圳特区报”2012年3月8日的一篇焦点新闻,报道国家级南音传承人苏诗咏与陈埭南音社弦友一起应邀在深圳中心书城作为展览的配套项目演唱。该报记者梁婷写了一篇现场观感并采访苏诗咏的文章。时过多年,新闻不新,但却有留住记忆的价值,故将其全文(个别段落略作删节)转载于本栏目,以资共享。


横抱琵琶,执节而歌,南音皆从古风

传承人苏诗咏说:“一旦迷上,就离不开了”

深圳特区报记者 梁婷/文


    婉约缠绵的唱腔,古朴传统的乐器,脚踏金狮、横抱琵琶的架势……有着千年历史的福建南音,因其保存着极为丰富和完整的古代音乐文化遗产而闻名于世,2009年即入选联合国“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被誉为“中国音乐史上的活化石”。

    本周,由深圳市紫苑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主办的“乡土曲艺进深圳——福建南音成果展”在深圳中心书城展出,作为展览的配套项目,上周末,国家级南音传承人苏诗咏和福建晋江市陈埭镇民族南音社的艺术家来到深圳为观众带来表演,获得热烈反响。在表演过后,苏诗咏向本报记者介绍了福建南音的故事,以及她本人与南音的不了情。

(一)一招一式犹有古风

    周六下午的深圳中心书城,人声喧闹,但南音的弦声一响起,都市的尘嚣仿佛都被古老的韵律揩去。记者看到,南音有着非常独特的演唱形式,演唱者执拍板居中,左边上首为洞箫,下首为二弦,右边上首为琵琶,下首为三弦,其他的配器如响盏、小叫、木鱼、双铃、四宝及扁鼓等,分立后面两旁。表演者表情庄重,一举一动大有古风。这种演唱者执节而歌的传统,与《韩熙载夜宴图》相同。而横抱琵琶,更是能从敦煌壁画中找到原型。据说,在我国浩如烟海的民族民间音乐当中,唯独南音有此表演形式。

    而歌者温婉而高亢的嗓音一亮出来,马上产生一股独特的气场,现场观众不由肃静。南音起源于唐代,演唱使用泉州方言,即闽南语,而闽南语保留了中原古汉语音韵,演唱时讲究咬字吐词,归韵收音。“南音中的大部分曲目都是情歌,演唱者以女性为主,曲牌都是从唐代流传下来的。新时代虽然也有新创作的曲目,但都流传不开来,这也真是怪事。”苏诗咏说。

    ……

(二)痴迷南音的半生不了情

    苏诗咏的艺术人生可视为南音艺术解放后发展历程的缩影。六七岁起她学习南音至今已经超过50年,刚进南音社团的时候,她是年纪最小的,仅仅15岁,所以也“最受宠”,但这并不代表师父对她不严格。当时她学的是演唱,早上五六点,她就跑到水池旁练声,大伙也你争我赶。也由于这种刻苦,她和马香缎、杨双英和黄淑英,成了后来南音界有名的“四大柱”。她和黄淑英,如今是南音第一批国家级传承人。

    但在文革期间,南音成了“四旧”,南音乐团也随之解散了。大家各自分配单位。苏诗咏被分配到医药公司。但南音的故事并没有中断。她告诉记者,有不少老弦友在艰难时期依然为延续南音的香火而努力。比如这次在中心书城参与演出的、有着“福建南音第一痴人”之称的丁世彬,当时他家有17本曲谱,抄家时,他把5本曲谱埋在谷堆里,才得以保存下来。文革结束,他将当地原来的9个南音馆合并,成立了福建晋江市陈埭镇民族南音社。这个社如今被业界誉为南音艺术的“东南亚第一馆”。

    南音前辈们的坚持换来的是今天福建南音的辉煌。今天你走进泉州,会发现南音随处可见,随处可闻。尤其是夏天,在院子里搭个棚就唱起来了,街坊邻居还抢着上台表现。泉州政府也很重视这一文化遗产,20年前就已经把南音纳入了中小学音乐课程中,10年前纳入了大学教育中。苏诗咏颇感欣慰地告诉记者:“在古代,学习南音是需要门槛的,必须身家清白、门庭富裕才行。但是现在,只要喜欢都可以学,南音从一种贵族的艺术变成了民间的艺术。现在的福建泉州南音界是新老同堂,后继有人。”

(三)懂南音的就是自己人

    闽南人聚居之地几乎都有民间南音社团,除了在中国福建、广东和港澳台地区外,在菲律宾、印尼、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缅甸、越南等国家,它也是一种受到老少华人喜爱的艺术形式。由于缺少老师,像苏诗咏这样的非遗传人成为“香饽饽”。1992年,苏诗咏受邀前往菲律宾教当地华侨南音,教了13年后,又马上被印尼请走,一晃又教了7年。去年年底,她才结束20年的海外教学生涯,回到福建定居。但她也没闲着,又开始在泉州老年大学教南音。

    “南音在海外具有很丰厚的土壤。现在在外面的大多数是第三代、第四代华人了,他们连中文都不会说,但他们学唱南音的时候都是用拼音注音的,用拼音注音的唱得更准。”苏诗咏说,“懂南音的就是自己人,南音如同是福建人的暗号,听到南音,就会感到‘树高千丈根为本,乡思万里家最亲’。”她相信深圳肯定也有玩南音的人。

    诚如苏诗咏所言,南音在深圳确实有不少拥趸。记者了解到,当天还有不少生活在深圳的福建人特意赶到中心书城观看演出。记者还从广东省福建商会了解到,为了让南音真正在深圳扎根,由福建籍企业家发起的深圳第一个南音社团已经开始筹备。